所有过往不可言明
浪潮涌动，我的胸膛塌陷
在窒息中，苍白的回忆闪现
母亲的手，那个午后
南方的山川是世界的尽头
在我的青年时代，仍在苦苦思索
山的那边，许多年来，
再也没有一次捧起黄土

我只写过一首诗
关于痛苦，被黄土淹没的
一代人的悲歌，从窑洞开始
苦难在那片土地驻足，把黄土
变成唯一的底色，土炕的两边是阴阳两隔
吮吸鲜血的孩子没能等来他的明天
饥肠辘辘的祖母送走了丈夫和儿子
在一个午后，选择结束生命
他的孙子，以孤儿的身份
被定西孤儿院带走

不可言明的过往
终会过去，变成苍白的文字
变成大地的一片浮萍，变成树根
在断裂处续接十年九旱的过往
历史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
遗漏有一粒石子，那是
几代人的过往，终将淡去
随着被压弯的背脊，一条生命流逝
婴儿降生的日子
沙尘四起的五月
这片土地和六十年前
没什么两样

这片黄土地还在凝望
和那些蒙难的灵魂
在冗长的夜里
滚烫的日子接踵而至，在一个时代
有一个时代的痛楚
有人快乐过了，也有人死了
总得有个归宿，和野草一样
后来，大水漫过我们的房子
漫过这片黄土地
带着潮湿的梦，奔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