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黑咕隆咚的夜里
茫然盯着屋顶
无数次地问过自己
——长年累月奔波
声带喊变形
嘴皮子磨成茧
绞尽脑汁写的公文码成山
换来几多碎银
买个住的窝，还得还房款
活着，究竟有什么意思

活着有什么意思？
自从有了孩子
再也不会想死
即便有一天
被骂“老不死的”
也想活一百年
一直看着孩子
也能安度晚年
婚姻还算忠诚
虽然有时怒目相视
自家烧的饭菜
随季节变着花样
吃了这顿，盼着下顿
吃嘛嘛香
活着有点儿意思

活着有什么意思？
我站在楼顶向上望——
茫茫苍穹
挂满数不清的问号
朝霞灿烂，落日浑圆
月华如水，星汉璀璨
若能解开一个谜底
斗转星移，世上已千年
我无能无法寻得答案
只是看那些令人眼花缭乱
解题的过程
活百年也太短

我低头看地上——
鸟儿在草丛
在光秃秃的水泥路上
在冰凉的雪地里
不放弃任何一种可能性
来回搜索，四处觅食
鸟儿衔着一颗颗泥粒
一根根枯枝杂草
往返很多趟，筑简陋的巢
鸟儿在林荫里呢喃
在烈日下歌唱
在风中飞翔
那鸟儿活得多有念想
而我，累了倦了
吃饱了撑的
老想“活着有没有意思”
这个人生的命题
是不是，活得不如一只鸟
      2022年5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