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一个清洁工 (外一首)


黎明
被一位老人惊醒
他摸出一盒烟
颤抖着擦亮一根火柴
于是,一抹早现的霞
便在黑暗里出生

他,总是光着脚
趿拉着鞋
可走起路来
却震得半条街疼
他手上的筋象一条条遒劲的龙
从手背到肩颈
从脚面到腹胸
活像一棵千年的松

他伛偻的身躯
从未朝向苍穹
整日地面朝着黄土
眼睛却犀利得不放过一枚叶片
一屑草生

他的手里总是握着一把扫帚
秃得哪怕是只剩下了杆子
可望着也比他站着高耸

但是 正是这样的一个人
却在我的心里高大地挺直着
三十多年了
从未曾坍塌
虽然，我并不记得他的姓名


初稿于2022年8月9日， 这位老人是我读师范时候的真实存在。




（外一首）写给环卫工

树上有多少片叶
地上就要有多少次扫帚挥动
树叶的落去
多是在夜里
它怕白天打扰路人的行程

露珠记忆着扫帚的身影
每一片霜花里
也都凝结着它们的喘息声
落叶去了
来年还有重生
可扫帚从未能停歇
它已然哗哗地响在每一个夜空
陪着它们的除了风跟星星
还有雨水和雪冰

我不想说
他们是城市的美容师
也不想说他们是城市的守护工
但，没有他们的付出
我们的生活将无所适从
因为他们，我们才拥有了这干净的黎明！

 
初稿于2021 12 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