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了。
给我的稻谷们扎一个新的稻草人吧
为了让稻草人看起来更逼真
我甚至操持了一些新装备
我给它安上了音响，装配了马达
让它转动，让它发声
然后，我再往它手里一根最亮眼的鞭子
为它饰华丽的衣装，戴时尚的草帽。

一切摆布停当。我故意卷着舌头问他
你系从哪里来靓仔啦？
你到我们这里来要干什么的啦？
奥吆，拿着这么长的鞭子，你是，放牧的，牧民的啦？
唔，看你这一身打扮，不像的啦
你是系不系从城里过来的？
你下岗了？你失业了？
你到我的田里来做事情，是不是想混口饭吃啊？
说话呀，别总这么不睬不理的好吧啦。
你自卑啦？你傲慢啦？嗯，你是一个哑巴？
说啊，你说话啊
你这位新来的打工人
说说，你都会干些什么农活的啦？

哑巴，哑巴。不止是个哑巴
它还不会哭，它也不会笑；
它不发声，也不流泪；它木讷。
难道它心里有苦楚，不想让人知道？
难道有什么东西捂住了它，使它开不得口？
嗨，你这不言不语的家伙；嗨，你  。。。  。。。
哦，这不能怪它，不能怪它
都怪我，怪我
一时大意，把电池装反了。

呵，稻草人活了。左转右转
长鞭舞动，虎虎生风。
还有，你听
它的身体里还能迸发出一声声
清脆的，振耳的呐喊声；
声音犀利，像一支支飞驰的箭镞
带着哨音，呼啸着
径直奔向高远而寥廓的天空
仿佛要戳穿什么，要刺破什么。
那是一只在高空翱翔的老鹰的鸣叫声。

哈哈，这稻草人。这滑稽的样子。
但是，我也不敢笑
我笑不出来。
我呆呆地，呆呆地杵在那里，许久
像一个稻草人
我不会笑，我也不会哭
我没有脸啊，没有脸
—— 笑它。
我没有脸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