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着年轮
在儿子的记忆里
又转了一圈

多少个春天
村口的白杨
搀着同呼吸的母亲
送走了一个又一个背包
和行囊
迎来了一群又一群
回家的候鸟

然后，那一双皱巴巴的手
从地气里拔啊拔
一株株小白杨拔直了身板
一株身板举起一个鸟巢
在风雨中飘摇
而母亲的背
向树根靠近 再靠近

树叶绿了又黄
掉在母亲的头发上
我看见母亲连一片树叶
都顶不起
却拼着老命扶起
一株白杨

候鸟飞走大约两个月
天空下起了雪
大雪覆盖了树梢
覆盖了鸟巢
覆盖了母亲头发上的黄叶
她早已白发苍苍

车轮北上
我贴着车窗寻找
飘过的雪花
掠过的白杨
我听见了你们的呼吸
还有举在树梢上的鸟巢
我看见你扎根的地方
有一挂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