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拥有一万个故乡


———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中国文物


                   北极湖


你垂死裸露八百里秦川磨砺山岩
陶罐瓷器青铜鼎字画
一代一代
献给西边太阳神

半坡村黄土儿女
流血乳房染红黑夜逃亡麦田
最宽阔芳草地上庆典
午门绽放礼花
慈爱父亲柔弱母亲
贫瘠、幸运的黄河源头
长江两岸
鲥鱼白鲟不再孤单

夜晚
你蹂躏凌辱的羊群
斩断羊蹄刻在北方母鹿铜车元代木雕佛像
一道月光
肮脏龌龊的西服燕尾服
毁灭地狱无法挽救你

从你诞生的第一天起
你
独
自
活
着
没有祖国，穴居的遗址
没有故乡，埋葬的善良

悬崖绝壁的黄土高原徘徊一群饥饿野兽
黝黑世界，狼吼叫
异乡树，狂野、自傲
你
漂泊无定的悲伤情人
故乡裙子捏成一个个冰冷货柜橱窗

有一天
你终归于尘土
自由落魄种子被平静港湾撒遍独木舟田野
雨季信风留下一行行脚印
同一首歌摇晃
无人
无声的
摇篮曲





写中华民族之遗憾，写中华民族之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