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

回到我很多年前的位置
中间靠后，偏左，正好看到讲台的全景
但有一定角度。我曾经在台上俯瞰人世
现在我终于可以反凝视，“他/她原来是个
监考老师，似乎没有看出我的小心思。”
只是如今，这时代多了个摄像头
在被凝视中，我在想象中反另一种凝视
“而我怎么会知道古人的音位？太难了，
平仄起伏的生活中我总是犯孤平。”
“我也不是伟大人物肠胃里的蛔虫。”
此时此地，在暂定的位置完成一场仪式
风扇在转，蓝色帘幕挡住了一些紫外线
“但热浪都不能冲决的知识结构与历史秩序，
围困着我。唯有永恒的书写
才有可能完成自我最终的拗救。”
一小时之后，开始有人离开他们的位置
像黑色电子显示屏上不断衰减的红色数字

2022-07-09

端午帖

为了这祭祀与重聚的美好一天
我起了大早，去久违的早市买鱼和盐
怀着对节日与生活的敬意，我忧心忡忡
曾经喧闹繁华的农贸市场已成无路的荒野
在无边的雨中，伫立着一段段断壁残垣
这幸存者失语的时节，我无以言表的现实
已无路可走了，我何以完成节日的义务？

“今年真奇怪，旧历始终推动不了新历。
要是从前的话，在正音与元音的国度，
人们安居乐业，魂魄激荡，打铁、伐木、
采桑，歌唱国风！但一个人的自我沉溺
让所有人都深陷不安。将身心托付给鱼
是非人道的，而且是不合理性的，毕竟
人鱼不能相恋。人世间从此历遭劫难。”

转过一排挖挖机，小贩人家的卷门上印着：
“有事电话，无事”，其余文字已被它们摧毁
但它们昭示着荒野的奥义，我怔怔地望着
那些庞然大物：“雨季就是失语的季节。”
诗人喃喃地说：“你的使命是泅过无边的江水
和浪漫主义，找到那鱼，让它交还我们的
盐与伦理，让我们重新向生活学习。”

2022-06-06，端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