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还是个孩童
爷爷还能爬上屋顶,一层层铺着新的茅草
燕子在茅草屋檐下筑巢,门前的杏花好香
报纸糊的墙上,重复的版面一张罗着一张
蝎子壁虎夏天都来做客,住在报纸糊的客房
那一年,三花生了一窝猫崽
老屋里除了笑声还有喵咪的叫声
灶台的烟火熏黑了屋顶,烟油黑的闪闪发亮
幸福也附着了上去,一年又一年
缭绕的炊烟,从老屋顶升起
窗下的月季偷听老屋里的故事
咧开嘴笑着
那一年夏季,雨水淋坏了屋顶
茅草屋顶换成了彩钢
奶奶在那一年初秋告别了老屋
爷爷时常坐在门槛上,独自听燕子的哼唱
老屋的墙纸微微泛黄
斟满酒的酒杯,辛辣的酒香
盛不下的孤独
奶奶栽的月季再没有开放
那一年,老屋的门缓缓合上
老格子窗落寞地关上
一把生锈的锁,锁住了炊烟
锁住了爷爷的呼噜声
夜里蝎子壁虎在报纸糊的墙面上,发出丝丝声响
老鼠在空荡荡的米缸里翻找
只剩孤独、寂寞和空荡
秋天的风真大啊,伴着雨
风烛残年的老屋哪还有力气抵抗
烟囱、泥墙轰然倒塌
落了满地忧伤
屋顶的茅草在飞,连同老屋的过往
被风裹挟着一同飞走了
爷爷仿佛拄着拐杖回来了
抚摸着坍塌的屋墙,侧耳听着风
静默着,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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