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蜂窝

三楼的屋顶尖角处，筑了一只
马蜂窝。成群结队的小东西
你进我出，煞是热闹

只要报警，就会有消防队来
搭云梯，爬上去清剿
底下看热闹的人，稍不留神
就会被侵犯

老婆生性胆小，屋顶上生活着
一群“不速之客”，整天提人吊胆
心惊肉跳。觉也睡不安稳
于是安报警，而我
不允许

可能是“蜂皇后”听见了我们的
争执。第二天她去院子里拔草
背上额头上都遭到了袭击。痛得
哇哇大叫，眼泪鼻涕：送医院，打针，敷药……

我被一下子推上了“风口浪尖”
从老婆瞪我的眼神里，认定我是
罪魁祸首。至少
是帮凶

错过了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
总该做点什么来平息她的怒气
报警最简单有效。但它们会遭遇
灭顶之灾。能否想个办法做到
即不伤害它们，又让它们
另择福地

我翻出抽屉里的蚊香，点燃
吊在三楼的窗户外面

我是真的不想下“逐客令”。民间
传说，它们是专挑好人家来的

有这顶“高帽子”罩着，我岂能
乱捅“马蜂窝”

火赤炼蛇

生命中有许多巧合。因为
说不清道不明，捣一个浆糊
天意

高中学农劳动。捉过一条蛇
浑身呈暗红色，他们说是
火赤炼

斩首，开膛破肚。蛇胆
一口吞。蛇肉和抓到的田鸡
一起炖煮。炉子是用许多石头
垒起来的，锅是一口
白瓷“大盖碗”，上面印有红色
为人民服务

第二天昏昏沉沉睡了一天没出工
赤脚医生说是轻微中毒。蛇皮
带回来做了皮带。那个年代没有
书读，只要有得玩总能玩出
百般花样

却，荒废了花样年华

老婆属蛇。院子里经常会看到蛇
还抓过一条“青梢蛇”。放生小河
看着它一扭一扭游向对岸钻入石缝中
心里似乎打开了“一扇门”

不能连起来想，否则会害怕
只能自我安慰：是巧合
但无论如何，老天将我放进了
浆糊桶里

黄鼠狼

院中经常会遇到黄鼠狼
有时迎面相撞，它并不
回避，而是径直从我身边
走过（不是窜过）反到是
我，朝着它消失的方向
口中念念有词

民间有“黄大仙”一说。所以
小心为妙。（据说你要是追它就会放七十二个连环屁把你熏倒）
心里想的是敬而远之，可它
非要近距离照面

有人说它怕阳气重的人
可见我身上阴雾迷蒙
看见它，只能老老实实
拜三拜

他们大笑：你给它拜是对的
如果，它给你拜
可就麻烦了

蟋蟀

我现在住的是小时候捉“财吉”的
地方。（苏州方言：财吉即蟋蟀）现在的“姑苏城”比伍子胥造的
大许多。其实真正的古城区是在
环城河六城门内

捉“财吉”是每年夏天的必修课
三五同学，在农民的番茄黄瓜
棚里，乱翻乱糟蹋。肚子饿了
顺手牵羊偷吃

绝对不能被“捉住”。否则
是要“吃生活”的（苏州方言：吃生活即揍一顿）

捉住的“财吉”放进拇指粗的
竹管内，中间开一条细缝
用“财吉”草逗。如果开牙
叫声洪亮，说明是一只好斗的
上品“财吉”

现在的院子除了花果树木
鸟来蝶往，最想听的就是
一声声：㘗㘗㘗……
象年少时一样捉“财吉”

不知是院子容不下它
还是它嫌院子太小。反正
它没了

长嘴鸟

院子东面的小河上有两根
横跨两岸的电缆线。有几只
长嘴鸟每天都会蹲在上面
静静地低头看着

小河连接大运河。鱼很多
是水鸟的天然餐桌。因为
政府禁止垂钓网捕，所以
它们无需担心人的争食。尽情的
享受，这份权利。这份
霸王餐

记得小辰光经常跟着大人去
打鸟。那时百姓可以拥有
汽步枪。假如这些儿生在
那个年代，早已是人的
盘中餐。而它们的祖上
祖上的祖上，曾经经历过
这一切。它们这样一动不动
暴露在人的面前，说明
它们祖先的基因里，没有
存储“枪声”

抑或，存储了因为年代久远
它们淡忘了

殃及池鱼

我总是强调带孩子：安全第一
自从外孙女回来后，家中凡是
有角的地方，都被贴上海绵
上下楼梯每次都会叫：宝宝当心
视线离开不能超过三秒。这是
从一次险情中得出的
教训

院中有一鱼池。四周用竹竿围住
那天，外孙女在鱼池边上玩耍
老婆从窗户里递出一只香蕉
我回头拿香蕉就一秒钟，再回头
一秒钟：她己经摇摇欲坠跌入池中
第三秒我一把抓住她的小脚
拎起来

人命关天，把鱼池填了

池内的鱼，网她们时
乱窜乱跳，似乎
怨气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