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已经走了
离开这个磨难的世界已经22年了
父亲的背影依然清晰——

身材并不魁梧
个头中等
不善言语
闲暇时躲在大门外果园的一间房子里
或是翻翻他的书，或是在一块红砖头上
用红土泡成的水练书法

那时候，我还小。虽然小，但是
经历了一个多年的成长。我直到
参加工作，还是不懂父亲的书法

父亲并不教我写字
我在他写完字时
拿起他的一支脱了许多毛的毛笔
也写几个字
父亲看了——
“哈哈哈！你的笔性不好看”

其实，此时我还是不懂这个“笔性”
但我时常很喜欢看父亲写字
我买了一些纸，让父亲写字
父亲的回答是：“太浪费！”

父亲走了
我开始练习书法
因为，想念父亲
如今，二十二年已经过去
我才懂得父亲的字对于我
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峰

父亲是孤独的——
至少我认为他是孤独的
我读过他给别人写过的祭文
我目睹过他在正月十五闹完社火充当礼宾时
宣读祭文，这也是对父亲另类的倾听
村子里的所有春联对子
都是父亲在匆忙
除了这些，我很少看见他与别人畅谈
已经为人父的我
想起父亲，不知所措
父亲经历了人生特有的苦难
他走的时候
我还在租住他人的房屋
如今，父亲在地下
在他的记忆中
我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也没有自己的房子，是一个流浪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