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墙
白色的床
耄耋之年的他
斜靠在病床上
没有一点力气
两眼还有一丝丝光
那光落在她手上的苹果
她就坐在床边上
紧紧地挨着他

她在慢慢地削着苹果
就是这样削了六十年
苹果皮没有一点断开
弯弯曲曲垂落床沿
像飘动着长长的红丝带
她将苹果切了一小块
要婴儿似地喂他
他只是微微地笑
像恋爱时对她的痴笑

她抚摸他枯叶的手
像年轻的他抚摸她细嫩的手
枯叶不可能再绿
她没有说话
他不能说话
她在他灰色干枯的脸上轻轻一吻
他一如既往地享受春天的温暖
他在爱他的女人怀里
平静地幸福地沉睡

 2022年6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