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来的艳阳天里
人潮汹涌
明晃晃的蓝天下
这亦如罗马
回型廊柱下的场地里
还是空荡荡
它的里面
充满想象
空气里
都是向往
黄沙上
会有刀与血的喷张
此刻
所有都在等待
王公美人
静候
大众所以雀跃
藉此可以忘我
逢临初场的年轻新手
许久无法平息心气的激动
公牛们
早已被选出
丰沛的草料
看不出任何征兆
在披挂的马
看了一眼它
圣光照耀的屋檐下
八方享受着这恬静的时光
动人的日子
不会是时常都有
有如痛彻心扉的那种感觉
不会是时刻都占据着我们
节日的欢喜
是有漫长的期待
九头牛
褪去一根毫毛
浑身上下从头到脚
也都纯牛皮饰
年轻的斗士
大公鸡般傲着脖子
不是他知道
会聚集所有目光
他明白的是
老师交代了荣誉
抹一把程亮的头发
还有家族的荣耀
老斗士呆角落
没有言语
假斗士
样子比真斗士还像
小孩子
扮上摊上买的斗篷
一切都是
该有模样
有一刻
似曾昨日重现
谁知道哪个瞬间
一直都记得
还没开始
这叫赶上了
其实每一个时刻
都是一个开始
场子里头莫得丁点动静
上空的云已飘远
这时塔楼上一声炮响
给我们送来了开始的号令
披挂满盛装的马
是渲染隆重精彩
牛登场
这主角懵懵懂懂
哪像帅气的斗牛士
一直都心中有数
斗篷一抖
不是为了你这头蛮牛
场边的公子哥儿
台上的美人倾慕
你们在闹啥子
你抖个啥子
谁死谁手
还尚未见分晓
抖一抖
还又抖一抖
逗我
我晓得你心头在瞟啥子
管你是打哪家旗号的风车
不论你是啥子身份的妖魔
我拱头进三步
他翘臀退三步
我急快三步
他妖慢三步
有本事
把这决斗场
变成自己的
跳舞场
我以为
会是像传说一样高尚
有记载
决斗严肃到
性命
置之场外
普诗人
血洒雪地
那些喝彩
都是黑哨
他们其实见证了
他用斗篷招摇撞骗
那只是在骗我
他们都知道
是就引起海明威们的注意
这群嗜血者
东村他们在斗画眉
西村一堆人斗公鸡
还有曼哈屯里斗蛐蛐
勾心斗角
牛角
尖尖刚刚紧紧贴着布擦过
哗众
可以取宠
我发觉
他好像只会挑逗
你们没看见
他好像只会躲闪
那欢呼
是为谁响起
莫得勇气
就只有到危栏的台上去
缺乏狡猾
那是入场的卡
这遗迹般的场地
似深不可测的海
任随你们上演
溶下所有情感
来者
报上姓名
五世牛王玄孙
在此
戏精
别只会耍帅
他们想看你的精彩
是出意外
懦夫
来吧
一场真正的决斗
用血
看能不能
洗刷那污名
力量
不得无智慧
珠联
之后才会璧合
我们这一出
还可以演一千年
或先或后
早点迟点
都是
那个结果
有票的
没票的
有心的
无意的
都是在
同一个过程
有人沿袭
尘中疾驰
送荔枝的卒
有人假扮
吻剑
是女知音
千年来
黄尘滚滚
绝唱绵绵
万里外
高山流水
思慕情深意长
地不分南北
物不论东西
人无问贵贱
来
喘过了
都在等着最后的精彩
牛郎
告诉我
哪些在过河拆桥
那个会落井下石
朝闻道
夕可死
大风起兮
云飞扬
壮士
准备
慢着
你哪斗篷下
鼓鼓掖掖
藏的
什么
篷里藏剑
不算绵里藏针
那些藏在后头卡卡角角的
吉日良辰已到
一拜天地
二拜大众
我们对望着
我紧盯着
你闪烁的眼睛
回眸一笑
你们敢看
我们就敢演
我一招推窗望月
他化白鹤亮翅
我使犀牛望月
他急蜻蜓点水
我用铁牛犁地
他应美人照镜
我一个鲤鱼打挺
他应个鹞子翻身
我一个青龙出水
他一个开门送客
我一个乌龙摆尾
他一个猴子上树
我一招仙人指路
他应个丹凤朝阳
我一回流星赶月
他应个风卷残云
我一招饿虎扑食
他一个顺水推舟
我一个猛虎下山
他一招蝴蝶翩翩
我一个螳螂捕蝉
他一招黄雀在后
我一个横扫千军
他一招清风朗月
我一个破釜沉舟
他一招金鸡报晓
我一个童子拜佛
他一招公主摇扇
我一个直捣黄龙
他一招顺手牵羊
我一个火烧联营
他一招草船借箭
我一个围魏救赵
他一招声东击西
我一个东游西撞
他一招东奔西走
我一个无中生有
他一招以逸待劳
我一个瞒天过海
他一招暗度陈仓
我一个欲擒故纵
他一招调虎离山
我一个打草惊蛇
他一招趁火打劫
我一个借尸还魂
他一招反客为主
我一个关门捉贼
他一招隔岸观火
我一个浑水摸鱼
他一招上屋抽梯
我一个抛砖引玉
他一招金蝉脱壳
我一个远交近攻
他一招借刀杀人
我一个假痴不癫
他一招笑里藏刀
我一个李代桃僵
他一招偷梁换柱
我一个指桑骂槐
他一招树上开花
我一个燕子入窝
他一招假戏真做
我一个干柴烈焰
他一招长风拂柳
我一个装神弄鬼
他一招手舞足蹈
我一个老鹰叼鸡
他一招磨盘扫地
我一个飞蛾扑火
他一招八仙过海
我使出一个反间计
他对应一招空城计
我再来个连环计
他又对个美人计
我翻江倒海
他闻鸡起舞
我心急如焚
他气定神闲
我心知肚明
他心怀鬼胎
我一个铜铃怒瞪
他一招媚眼传情
我欲火烧身
他釜底抽薪
他们
台面上摆上龙虎斗
一走神
血出来了
这明目张胆的
纸老虎
我那小犊子
也不畏惧你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