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
到底有没有鬼魂
有没有鬼魂的天地
因为我期待
家人在另一个世界的团聚
不必让我仅仅能在梦里怀念
你我都不曾说过爱你
我也把它就深藏在心底
直到相隔百里
你在我从未踏足过的土地
栽了跟头
再也不能带着清晰的咳嗽
闯进我的房间
听我不耐烦得说一句“咋地”

我怀疑
现在居住的楼房
究竟是什么意义
这片我成长成年的土地
它是开放商索要的高楼盘起
它是政客口中的为了人民
它是我十年前未曾触碰过的钢筋水泥
直到你栽了跟头
躺在病床上扎着点滴
在我恐惧的床单被罩里
蜷缩着曾让我依偎的身躯
再不能无惧于摔倒
你的身体不允许

我怀疑
郊区平房的泥地
是不是妨碍了原本居住在这里的子民
每年院子里
开的乱颤的半人高鸡冠花
那深红的颜色像要把公鸡都夺去
屋檐下欢乐的话语
是我们一家人的福地
直到你栽了跟头
我发现你躺在了三轮车的缝隙里
直不起腰疼的深呼吸
再也不能抱着我
任由我在你头上胡闹

我怀疑
你为什么只画自行车
我们趴在农村土炕的一角
由着黑夜的来到
第一次坐着高铁去到盛京
你却不愿去北陵
催促着我和姑姑发脾气
原来是因为自行车不必骑到远方
你发现自己的热土难离
所以回到过去
回到故乡的深山里
为自己的母亲祝寿
直到你栽了跟头
送葬了自己的生命
摔断了后脑的神经
艰难地说出“回家去”

我怀疑
是否人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
我可以选择钢筋水泥
我可以选择如履平地
我可以选择活在梦里
直到我栽了跟头
爷爷
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