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河流
文/老游（福建）

栽树的人离开很久了
他的影子，没入河滩里，逐渐冷却
刚刚过去的一连串日子
用流水的步调发出薄凉的声响
沙粒被风调戏的声响
石块被削去性别特征的声响
熟悉的那群大雁也被暗中窥视的目光
折弯了回程

远行人在暮晚时分小心靠近山崖下的河滩
河里的鱼虾，比从前更为惊慌
水边的杂树依稀还认得出他的模样
曾经青葱的山水，皱褶深了
温度低了，步态缓了
雾从四周逐渐围拢过来
露已不堪重负

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不合时宜的风
像一个不速之客
掀动茅屋
推开栅栏和门板，逡巡一遍后
迅速离开
群星开始骚乱
黑夜被撞出一大片空白

刚刚长出的芦花
像故乡被用久用旧的白头
时而在风中摇晃
时而在雨里深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