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牙痛像风中的谎言

想娃儿却偏偏生妹崽
二娃甜酒窝装下我青春
文字往来的情爱像张纸包火
陪我走过最后的校园生活
十八岁牙痛纯属第三者插足
把我青涩涩的苦恋
活生生地丢在校门口

那牙痛远去的背影，散发着清凉
青春的脑袋拎着沉默
一道倩影，黑白擦枪走火
独自融入村小外河滩的黄昏

数学的阳光照顾着深处暗伤
像校门口的黄桷树的枝丫间
那些枝叶上散落着的星辰
那山外爱情吹着口哨回来
唤醒踮起脚尖行走的暗疾
还有这乡村小学的安静

安静里滩声山翠至今在
好马不吃回头草
提醒我时光还在移动
只是醒着时消散得慢一些


欢欢喜喜被伤害的……

一堂课抹去我的村小履历
安静从山沟里到小乡镇上
我像那些课本里的蚂蚁
凝望像隔着银河般凄楚

天像是被人捅了窟窿
一个劲地流着泪水
书声雨声搅拌，泥土舞动雨水
我在空教室对着课桌发呆
呆想里我就可以安放旧梦

一张白纸红字的请假条
误打误撞而成那班人的靶子
亦或擒住的一只鸡
我还没有准备好啊
枪就正对着表情沉默的我
我是那只穿拖鞋的鸟吗？
我背后钉上了一排凉钉

一段小路我读完两篇课文
一截光阴我寂静转圈就一年
没有什么伤痛能够长久留存
我能否走在此刻的时光之外
抱紧那些长短平仄的读书声
我被安静包围，我只是越来越安静
我能不安静，那对面就坐着我的魂灵
眼睁睁的眼，水汪汪的光
我时刻都在自言自语
只是更多时隐藏了声音


春天来了，我没有办法阻止

举头，神灵庇佑着我的课堂
低头，灵感光顾着我的课本
同学们，我是你们对面的活教材
那些个深不可测的笔画在梦幻延伸

早晨，我读书声拧干后山草叶的露水
夜晚，我写字声吵醒屋后庄稼的月光
天天，鸟儿按时叫醒黎明
夜夜，月亮如约照在头顶
教室里布满了我教书的汗水
而那些汗水们还算争气
将张张成绩单的数字顶格写
怕只怕稍微慢下来，天就凉了
校园里镶嵌了我思想的脚步
而那些脚印在暮色下渐渐加深
我抱紧那沉默里残存的一点温热
储备着明天那教室前面的阳光
怕只怕稍微慢下来，天就寒了

春天来了，我没有办法阻止
风下来朝着哪个方向吹
怕稍不留神，春风啊
又把我哀心连同皮囊带走
我不是逆着春天的雨水
偏要恢复我青春的形状
而春光总站在前面
等待着我空空的行囊


你为何又将我撕成碎块

我说过，路不那么平顺
爱上教书这门手艺
试图满足灵魂的空隙
也要靠他喂养我性命

是谁合拢了校园的大门
是谁点亮了上空的星星

校园的灯火行将熄灭
可我的爱，还走在路上
还有晨曦的课本封面
还有我悉心准备的言语糕点

这些时我刚从跌倒处爬起来
无忌，无虑，无痛，无怨
我不可转过身去更改旧时江山
我只好一笔一划嫁接纸上
然后缓慢地还给记忆
记忆确实是世间最好的东西
行走路上
我从来就没有遗忘把它们携带


我有一条生命的河流

教室，还等着我的教本开口……
孩子，还等着我的新故事啦……
家庭，还需要我的爱我的情……
生命，就是不慢下来停下来……

我不敢怠慢，还需要阳光滋润
还得将月光移到窗前
世事八九不在最好那边观风景
那些都是心里下着的绵绵雨
他们就是一堆粪土
却能开出鲜艳的花朵来

我就用文字笔画扎成扫把
将我心的天空打扫干净
用以过滤对面那群孩子们的天
轻轻的蓝，飘飘的白……
渴了，呼吸词语播撒的汁液
饿了，在字里啃吃伟人的面包
前面有晨曦，我要继续赶路

我在别人的批评里成熟
学生在不断地换着面孔
遗憾总是不期而至
前面有未来，我还得要继续行走啊

我有一条生命的河流
他在这乡下的校园流淌着……
我有一条时光的河流
他在我渺小的生命流淌着……

当然天要下雨，地还在起风
最坏的结果我不知该有哪些准备
那时我的时间消失
那时我的肉体消逝
连同我唐成光三个字也一同抹去
这是多么遗憾的事情
魂灵说：携带好你的遗憾
那地下的灵魂们还等着
与你一起诵读人世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