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与黑夜谈心
听他讲千秋的心事，
讲帝王将相，江山社稷
在青史里流徙
讲侠士英雄，文人墨客
在传奇里演义，在浊酒里愁肠百转
讲先哲圣贤，悲悯苍生
在奥义里端坐微笑

关于民间烟火，白天的琐事
比如街角卖菜的老伯
没卖出一棵就被城管驱离
比如面色黝黑的中年渔夫
停船上岸，从鱼笼倒出
一堆扭着身子的梭子鱼
比如一位母亲领着孩子去学习
急匆匆地挤上公交车
都被他揉成一团
扔在路灯下瑟瑟发抖

我想与他谈故乡
谈像草木一样枯荣的乡亲
谈越来越暖的春天
谈像生死一样轮回的春种秋收
他却给我一阵捉摸不透的沉默
和一阵风拂过窗棱的呼哨声

这么多年，我渐渐习惯于
柴米油盐，家长里短
曾经与我有关的无穷的远方
和无数的人们，甚至月黑风高，杀人越货
被焚成某年某月的一小片夜色
不可言说，无法打捞
黑夜无声，不能测量的深沉
捂住我的难言之隐-------
被岁月讥诮得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