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辞
文/闻琴  

铁锅的木盖，农具，夜里”咔嚓”作响
一定是父母回家了
风，搬运骨骸。雨，搬运悲伤
我，搬运整条河水

我是一棵光秃秃的树，守候夜的黑
春寒料峭。我的父母亲，你们应该互相搀扶，抱着取暖。在梦里
我把逝去的亲人一个一个种活
然后，又看着他们匆匆离去
泪水浸泡的夜，带着苦涩的咸味
…… ……
火车轰隆隆驶过，旷野归于沉寂
一些事物落入黑镜框


从前
文/闻琴

母亲从南塬返回。她沾着泥土，揣着星星。像以前那么干练

山花吐蕊时。麦苗抱着母亲
母亲抱着儿时的我，撩起衣襟

甘甜的乳汁，滋养我瘦弱的身体
外婆赶来忿忿地说：早就该断奶了

二姑瞪着一双红眼：快七岁的娃子，吃奶羞不羞

母亲急忙扯过半片衣襟，遮住
我羞红的脸。从前，被埋入

南塬土壤蓄满泪水，绿油油的麦苗孕育它饱满的籽

风的白骨，一次次击打我的肉身


在母亲的泪光里
文/闻琴

母亲坐在土炕边
手里擦拭一根竹笛
一遍又一遍
泪花在眼角滚动
屋檐悬挂的锄头铧犁
不再沉默，憋着劲儿
在春风里叮当作响

父亲病故，母亲象失了魂
撑不住的时候，就带我去父亲墓前
痛哭一场
泪滴，砸疼坡上盛开的迎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