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的父亲又一次站在门口送别我
木门早已朽坏,时常在墙壁间摇晃
他总是说不用担心,老屋比他硬朗
我要低碳地蹬着自行车回我的蜗居
转向麦子泛黄的广阔无垠的耕地
父亲的目光,被我单薄的身影牵扯着
不知止于何时何处
父亲的耳朵,时断时续地清醒着
总听不懂儿女们
为他的未来怎样地安排着什么样的空中楼阁
父亲早已像个孩子了
不知道何时睡觉何时起床
不知道仅有的几颗牙齿能咬得动什么
懒得活动,懒得吃喝
只能背着手在房前屋后
在他劳作一生的田间地头
缓慢而沉重地转着,踱着,思索着
现在
他跟着我缓慢的自行车挪了几步
然后慢悠悠地静止下来
他习惯于一望无际的丰收的颜色
习惯于土地沁人肺腑的气息
习惯于无所事事的悠闲
习惯于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的自由
习惯于目送他的子女
习惯于在暮年熬着
熬着不可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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