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白栖落到地面并高于地面
我们隔着一片禾绿，一片浅水
或一片沼泽

远处有山或者没有
远处是天空将我们围紧

不要靠得太近
不要举起相机
不要成为朋友或敌人

翅膀原本是天空的原形

2022.3.27

鹅

隐去雁名、翅膀，放过天空
隐去人字形的秋

隐去田野、青草、湖泊，甚至谷物
落下来
一个我与一只鸟合体：叫鹅

现在，它在一只不锈钢的铁箱笼里
不时从不锈钢与不锈钢之间伸出高仰的头
引吭高歌

市场多象一片湖水
他们的目光多象泛起的清波！

2022.4.7

打鸣

后院的鸡拍打了几下翅膀
它叫了一声，远方的鸡也回应了一声
接着又一声…
它们仿佛两个隔空交谈的人

——一个自己和另一个自己

此时零点以后，没有人打断它们
它们也没有打断谁

2022.1.5

夜半猪叫

灯光明亮，灯光象一把利器
它张开大嘴
声音象一只巨大的口袋

人们摁得越紧
那口袋张得越大
它将夜暗吞了进去
将星空吞了进去，将沉寂吞了进去
将冰冷吞了进去
最后它将一把磨好的刀子也吞了进去
然后听到破碎的声音

一把利器就此将星空，夜色，沉寂还原
一只口袋收拢，它回到一只猪闭上的嘴里

而一旁酣睡的我从梦中醒来
听到夜空仍有巨大的喊声

2021.12.31

走进一个程序

时间停留在十点三刻
时针和分针形成一个平衡的倾斜
被动与主动和解
它们一个不再追赶另一个
一块钟表陷入一扇墙的洁白
而门一直敞开着
白天和黑夜进进出出
静物们一直保持原状和沉默，仿佛凝结
五个位置象五个等待的白点
在一个框架里保持序列
一个人或众多人也不能将此打破
接种疫苗的人越来越少了
待拆的医院旧楼，二楼水滴声清澈

2022.4.4

天机

每星期三做核酸
先是傣中医院，后又到广场
再或两者交替
就象我们从镇里到市里
一直在一根棉签测试上通行
——来来回回

三年多了，举国上下
世界上下
这样的日子松松紧紧
许多人倒下，许多人站起
许多人砥砺前行
在倒下和站起之间
时间一直在解释一些秘密

2022.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