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
身材矮小、眉毛稀疏、鼻梁扁趴
面目还算清秀

我几岁时，娘就病了
当时我爸在城里上班
娘一个人带着我和哥哥
一个人干一家人的农活
据说
娘和院里的一个大娘家打仗
吃了亏
胆小怕事的爸爸
不出头给娘出气
还打了娘
从此
娘就不太利落

后来
我们搬到城里
娘学过裁缝
每天早上
娘就推着包缝机和妹妹
到街上出摊
中午我和哥哥做好饭
上学顺道给娘带着
冬天外面很冷
娘中午很难吃到热乎饭

娘不算太勤劳慈爱吧

我小学参加校运动队
冬天的早晨天还没亮
娘和其他人还在被窝里赖着
我就得出门到学校去训练
娘有时会给我点钱买吃的
有时也会忘给

夏天
我总是穿着一件长袖绿军装
班主任有时会摸着我的头说
“看把你热的”
小学快毕业时
娘给我做了一件白衬衣
娘不是不给我做短袖
那时
家里穷

娘有时还有点凶

我上初中时
班上订报纸
恰好我刚看了几期参考消息
很感兴趣
回家就给娘要钱要订
娘不给就不上学
一来二去的
娘把我揍一顿

还记得我家在院里盖小厨房
邻居找茬不让盖
一向怯懦的爸爸不出面
娘一个人和邻居对着骂
高昂着不屈的头
……

娘的病一直没有好
她前后自杀过两次
折磨着自己
也折磨着家人

现在娘走了
如果有来生
愿您不再受病患的纠缠
健康
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