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工具

父亲是一个木匠
小时候
总看见他背着一篓沉重的工具
在母亲的叮咛中
顺着满是泥泞的山路
顶着晨曦向山外走去

一段时间后的一个夜晚
父亲披着一身夜色，举着火把
出现在门外的那条小路
那晚火塘里的火特别旺
父亲边烤着被汗水淋湿的衣服，边从旱烟袋里掏出一堆面额不大的票子
母亲便一张张的小心地数着

记忆中
我们兄弟几人
从没有被父背过和抱过
因为父亲在家的时候
他的肩上不是锄头就是扁担
当他空下来时我们已进入了梦乡

斧子换了一把又一把
锯片换了一张又一张
在工具的不断更换中
我们兄弟几人也成了父亲

如今，父亲身板不再挺直
脊背弯曲得厉害
手指也有些变形
当我们不在家的时候
父亲会望看着屋角的那些生锈的工具沉思

后来
我把父亲的工具装进了一个箱子
放在不太潮湿的楼上
父亲看不到工具
便常常望着通山外的那条水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