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人


文/沙木


（一）


他是从大山里出来的酒鬼。带着密集的草木的味道
一遍遍找人诉说山桃，山杏和樱桃，还有榛子
仿佛它们是他身体中耀眼的部分
需要擦试晾晒卖出好价钱以供养空荡的穷困
“真是一个好后生。”
曾经穿越山中寻找木耳蘑菇和溪水
扛回来许多柴火炊烟
而今坐在茶桌边他会悠悠地诉说满山的恐慌和希望
无法褪去的那一截小村落
在他随手可以探及的地方被常常唤醒


（二）


从未停下来。系着围裙洗衣做饭，养植满院的绿植
说出每一盆花草的生活习性并善待它们
就像多年来用真诚和善意结交的兄弟朋友
包括门口的保安，工地上的工人以及一路走来所有阶段的友人
他总是走向开阔处不断容纳
坏脾气偶尔会发作
真实而具体地游走在人们中间
从一个瘦削的小男生到厚重的中年大叔
爱美，不做作，喜欢运动
喜欢用力地去改变那些生活中有小瑕疵的人和事


（三）


从校园一直到高原。和老西一起穿越过漫长的青藏线
高山间狭长曲折的沙石路
一起听过怒江水奔腾而过的宽阔
去草原上寻找蘑菇和温泉
看雪山湖水与壮美的夕阳慢慢落下
共同经历过许许多多之后仍然彼此怜惜
从未改变与已经改变的东西都叫做成长
永远都不会说出“我的爱人”
就像我们都未曾经历过的爱情
虚幻的名词与黑夜白天重复交替都会继续延伸终止
我们是时空里最小的点与点的相遇
碰撞出一小片光亮而已
2022.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