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的思念

八五

母亲在世的时候，你每年
淅淅沥沥落下来时
母亲总是一年几遍对我们说“春雨贵如油”
尽管那时候她时不时
对饭锅里没有油炒菜发愁

那些年，在凉嗖嗖牛毛细雨天
我们弟兄姊妹
上学用赤脚踩泥泞的小路
在漏风的教室里，背诵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地球转了一圈又一圈
厄尔尼诺现象、温室效应把
本该分明的四季搅得稀里哗啦
春雨，有时把天捅破
春季，有时候又滴水不漏

壬寅年某个细雨如烟的傍晚
我在城市边缘，寂寞的小酒馆里
对着窗外斜风冷雨
借酒回乡，企图找回
由母亲的斗笠、父亲的蓑衣制作的春耕图
找回湿透的春雨里
我逃课在水田里捉到的泥鳅……

思念，往往是一种痛
春雨在酒杯里晃荡
我一声不吭
把思念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