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唱高调也喜欢呻吟
见人就喊“我来了”的四轮机器
被急救电话
发射在闹市区的白色子弹
不知闲聊、逛街为何物的猛兽
劝人放弃一切的医院一日游专车

它是明星
有时不理会红绿灯
喜欢大声批评一些匆忙的拥挤
比如不按标识走路的脚、摩托车、自行车
它穿严肃的衣服比如白的或绿的
它一板正经
你不知道它假装过什么
它爱干的事儿是分开众人扬长而去

那从风吹草动的患病的泥沼中爬出来的
除了荷花还有谁呢
22年前我曾被它驮着
从那滩泥沼走进医院
原因是我在一小时之内
让胃与酒瓶做了近乎完整的换位思考
在急诊科
我被动地把酒放进了污物通道
多么不堪的耻辱粘贴在我的心壁啊
至今仍不时在我脸上
冒出难看的黑斑、疖肿

它很忙
十里外你都能听见它在喊
“他出院了”
“他进院了”

每次，医院东大门内看到它
我总在口罩的怂恿下
将光秃秃的睫毛瞬间放大成茂盛的丛林
断然遮住白内障夹缝中
那些顽固的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