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把黄土被撒下
这世上,能唤我乳名的人
又少了一个
这块向阳的坡地
因她的加入,在我眼中
开始模糊起来
我想,与这片土地的万物一同生长
一起枯萎,可能是幸福的
在这片土地上,能够遥遥望见村庄
以及在夜晚昏黄灯光下
那些舍弃不了的身影
当我立在她的坟头
一轮落日恰好停留在
黑漆漆的山头
仿佛也在留恋什么
或者祭奠什么
点评
重阳节是中国的传统文化,传承至今,敬老孝老已是重阳节的主要内涵,这首诗的情境也正在于此。在本该敬老孝老的重阳节思念、祭奠逝去的亲人(甚或是亲人恰好在这一天下葬),充满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撒下最后一把黄土,意味着一个特殊仪式的结束,意味着从此之后的生离死别,因为逝者是“能唤我乳名的人”,也意味着至亲的逝者让生者更觉孤独。在亲人的墓地,作者悲从中来,潸然泪下,这里作者做了艺术加工,将日常生活语言转换为诗的语言,把对死的悼念转换成对生的瞭望,想象逝者同土地上的万物一同生长,历经荣枯,逝者仿佛成了村庄的守望者,从思亲到望乡,诗的情感高度上了一个台阶。最后五行借景抒情,收束全篇,营造开放式的结尾,落日既是死亡的象征,也喻指对亲人的无限思念,无论日光还是留恋,似乎都要被黑漆漆的时空所吞噬,不舍之情获得了再次迸发。全诗自然,流畅,情感节制,可圈可点。
✦特邀点评:冯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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