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落下的月光还未干
就被寒霜染成了弯刀上的锋芒
昨夜从江南运来的丝绸刚刚漂白
一袭哈达皓洁的幽梦,就挂上了高高的山峦
——这祁连山上的皑皑白雪
是母亲敞开的胸脯
哺育着一廊河西曲径通幽的时光
是神灵在云端下翻晒的经卷
粒粒蘸满银粉的佛语,让众人都找到纯净的睡眠
那一年我骑着白马,从凉州出发
从飞燕的背脊抵达反弹的琵琶
肉身丢在了沙州,灵魂却留在了甘州
祁连山的风一次次地洗白了我的头发
不忍回首啊,深闺中的卓玛
还在熬煮着酥油茶。她一抬头就看到远山的雪
那是哪一个他,就要背着银子跟她走遍天涯
点评
祁连山是中国的地标之一,人们对它的印象已经比较稳定,所以写这种名山大川不易出新。这首诗的可取之处在于,诗句锤炼紧实饱满,情感层次较为丰富,注重意境、情绪的切换。前两节中,第一节写月光、寒霜、刀锋,显得既冷且硬,第二节一笔荡开,从江南丝绸到西部的哈达,显得既暖且柔。而无论月光、刀锋还是哈达,都非常契合白雪的特点,契合不同心境下的雪意。第三节借经书、佛语从自然景观转入人文景观,诗人着力表现雪花的圣洁和安详,风雪中的心灵得以洗涤。第四节诗人策马扬鞭,乘着想象出发,无形中烘托了祁连山的绵延千里、气象万千。如果说第四节是放,最后一节则可谓是收,收于对深闺卓玛的深情依恋。整首诗很见匠心,每一节都有转折变化,形成了潜在的对照呼应,雪的意象不断变化,月光、寒霜、刀锋、哈达、银子,这些寻常的词汇通过诗歌焕发出崭新的光芒,有力提升了作品的饱和度。
✦特邀点评:冯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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