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东航3.21MU3575航班罹难者

“看，飞机来了，飞鸟来了”
小予沫信以为真，抬头看天空
妈妈趁机挤掉孩子腮漏上的脓
天真的眼神里质问“飞机呢鸟儿呢在哪里”

在昆明长水机，东航MU3575航班
三张飞往广州的机票改签下午十三点四十五分
一家三口第一次乘坐飞机
小予沫要去追逐天空中那只虚拟的飞鸟
在候机大厅顽皮地用黑口罩蒙上双眼
仿佛为天空蒙上了眼罩
妈妈早年双耳失聪，听不见机舱里的轰鸣声

藤县上空一只大鸟也罩上了眼罩
失控、垂直俯冲下来
碎裂的组织飞进了石头的内部
莫垠村石头们满恨泪水，碎片堵住了喉咙
小予沫的腮漏外溢，妈妈的助听器骨折
天空如膨大的伤口，化着长久淤积的脓血
众多的灵魂骨折发出巨响

炸裂的石头、钛、铝合金
撕碎的机体与肉身化为无形
骨头与一种叫软的组织砸出宇宙的痛
地球的下巴砸出裸露的腮漏
一一无药可救

在爷爷突然去世后竖立的碑上
一道闪电划过
刚刚錾上他们仨的名字，瞬间格式化
谷函宇、郭增强、郭予沫三道横杠过后
天空用暴戾的刀
为世界雕刻三座坟形方框
发疯似地又卷入四座、五座…一百三十二座
这些无情的刀封闭了命运的出口
塌陷的天空延伸下来巨大的坟

云朵之上，一百三十二朵
开在天空的花朵美如星座
俯看大地升起巨大的悲伤
每一束闪耀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