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
巍峨如高原,迅猛如江潮,
无一不暴露于它的光辉。
始自密谋、蠢蠢欲动时
那背面阴翳的扶苏和暗藏的溶柱,
透过嗫嚅的祷祝、举止的细微末节,
缓释不得不说出的真相。
给黑夜以平等,
所有名下的事物不可逃逸,
只可毁灭。所有的生物,
一切的在者,必须生长,
在时间的范畴内;必须消亡,
在命定的仪轨中;也得重生于
不确定却意义显赫的演化幻变,
在亘古的照射下。
像一面镜子,操纵月亮,
投影于江山古木的粗率形貌,
又尊重其自身的充盈,完整的月格,
甚至绵密的重影。它没有自大得
目空一切,与银河之星平等,
服从于宇宙,反对失范的流星。
可以小于尘埃,坍缩为原子或
更细微的质子;可以大于一切,
自成一个中心,甚或一个宇宙。
它动如雷霆,也让行星飞快运行,
却绝不失范于迅捷的乖张和纰漏。
执着于任一环或辖所的精妙细节,
安排犹如春夏秋冬般的天才设计,
落实白昼与黑夜的交替,
半月一次的圆缺,
和“年”的潮汐并渔汛。
它甚至意识到我们的意识,
当描述浮现,赞美书就,
它因为提前已知而一如既往,
也许也并不是全然无动于衷。
星星
宇宙深处,
光年丈量的“地权”,
收储山海,
创造生物,
大于茅庵、墅院和宫殿,
地球的居屋多么宏伟!
光的穹顶湛蓝、深邃。
明烛般高悬,
太阳与白昼之下
高山矗立,大海翻卷,
江河流淌,沃野平畴,
一派生机:
都市人声鼎沸,
庙寺偶像无言,
极地觅食的白熊,
“地狱之门”的焱焰……
清晨,黄昏,
白昼,黑夜。
夜,星星的合众。
捻灭太阳灯芯,
更低的月亮泛出清辉。
更高更远的星辰,
迢遥的银河,
穿透浓密的夜色。
近处一切影影绰绰,
庞大的物像隐匿不见。
是时候仰望星空,
看看穿梭交织的有什么?
辨认北斗的星芒,
在星云的神秘街市,
观览寻觅。
偶遇了谁,
动心于谁,
何处流连忘返?
体悟惬意和荣幸。
爱他人,
爱在人中。
张国荣的演唱;
迈克·杰克逊尖叫的万人现场;
十七世纪的管风琴;
帕格尼尼的风采,
肖邦灵活修长的手指;
《艺术家的生涯》——
“你这冰凉的小手”,
忧伤、纯洁而深情。
而春天,花草漫坡的暖阳,
《致爱丽丝》温柔婉转,
《欢乐颂》响起,
多么喜悦欢畅!
还有一种声音内心流动,
那是星空中的神意。
“我”如此微不足道,
几十亿中的一个,
出生时的啼哭,
只有母亲为之记录。
数只清末景德镇的花瓶,
陈旧木质的梳妆台上,
寒琐而清冷。
先祖传下的几幅古画,
破衣旧衫遮蔽的开裂大柜中,
瑟瑟发抖。
圣人出生在马厩,
人和神共有的宿命。
高贵的马,
马奔跑可以达至的距离,
远方,
足以充盈想象。
功与罪,出卖与忠诚,
福音与毁谤,十字架与受难,
死亡、重生与赎罪。
浴血的征战,宫闱的残酷,
复仇的血腥。
发生过的,留存人心,
被铭记,被惧怕。
而行广阔之路。
筚路蓝缕,披荆斩棘,
苦难辉煌的过往。
生命有多幸运,不需要
再次亲历。而如果没有夜晚,
没有夜深人静时遨游星际的思考,
没有仰望体悟永恒真理的规则与儆示,
就可能重复重蹈不堪回首的愚昧与野蛮,
再次经历人类生命不能承受的悲苦与磨难。
万星退隐。地球与太阳没入星云。
另一端的视野星汉璀璨,
被命名太阳星的那个些微的亮点,
忽明忽灭。猎户座,
仙女座匿隐于银河光团。
天文望远锁定的地球,
暗物质中模糊难测,
像暗夜的黑美人,
必须露齿一笑,
或是以诗传讯,
才被知晓。
月亮
捂住眼睛使劲儿看,黑暗中慢慢出现
一轮晕光,想象中月亮的银光遍撒
夜空荒野,浓密的原始雨林,树巅
从不会互缠交叉,它们之间均匀的缝穴,
让清晖洒落,沐浴斑斓光芒的金角羚羊,
树冠羞距下奔驰,光影交叠,
有如披上斑马的外衣。月亮女神
驾着巡游的战车,肩负金色的弓箭,
手挽琥珀的缰绳,美丽的面庞,
白瓷般的肌肤,她是贞洁的象征。
因为凝视太久,十六的圆月,
已无限近,又无限远,
即使闭上双眼,也能再次出现。
黑暗中,万物沉睡,
如果没有微茫轻抚,恐怕噩梦连连。
夜幕中的世界,一切尚有轮廓,
山是山,水还是水。
晚上,有更多的生灵降生,
也有更多的死亡,婴孩慢慢长高。
所有的作为,有个时刻独省,
伤痛或付出,梦境中修复萦回。
20个仙女陪伴,海上还有60个
名叫宁芙的队友。束腰的短裙,
柔软的猎靴,月亮女神眷顾着
地球的背面,三三两两的抒情诗人。
黑色、白色、微红和斑点的7只猎狗
前后照应。洞穴中的野兽、水中的
鱼类,海东青鹰与棕榈树、柏树,
神圣的植物苋菜红都是她的朋友。
她是永葆青春、活力四射的女神,
狩猎归来,圣山的太阳神、诗神、
美惠三女神就与她一起载歌载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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