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去北方,车过秦岭风格突变
光秃秃的山峦扑面而来
那一刻,你忽然跳进我脑海里,敲着黑板
大声重复着,记住,你们记住
秦岭,秦岭,中国地理南北分界
还记得黑板上你划的秦岭线条
你陶醉在自己描述的美好河山之中
在你理解的南方与北方踱来踱去
一个踉跄,险些从讲台跌倒
你说自己是一个严肃古板的人
我惊讶地看到,上课的钟敲响第一声
你的脚步秒钟一样准时跨进教室
你的授课并无新意,就像你的形象
我一直觉得,你灰白的头发
在蓝色地球仪衬托下,有一种纷乱之美
你说,每个人都如一粒微尘
在宇宙和银河系中运行
说我们终将从小小的西来河岸起步
如风帆过洞庭,走向辽阔的疆土
你说世界最长的河流不只是尼罗河
还有生命的河流。北回归线已穿越且渐远
那是你遥望过去的一抹云烟
你品尝了聚散的悲欢,沧桑的心
濒临嶙峋的海岸,依然有清澈不竭的洋流
提及命运的崇山峻岭,你总是云淡风轻
你气色不好,习惯性不苟言笑
你自嘲自己脸上终日布满了极地苔原气候
你常用手抵着胃,几乎将身体折叠
你嘶哑的喉咙有时在课堂上说不出话来
你说大气环流影响了气候,气候影响了你
你常常感冒生病,一身灰色衣服,一身灰色的疼痛
那一天,你夹着备课本从窗前走过
不断咳嗽越发显得佝偻。背影渐远
秋风掠过你永远不合身的外套
也掠过我内心深处的柔软和刺痛
我愣在那里,突然想喊你一声父亲
(原载《教师文学》20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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