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黄

舞台剧的悲剧发生在教堂
彩色的圣母像石英玻璃下
金色卷发的妙曼少女
捧着人道主义之肺痛苦地死去
为了人，为了真正的
属于“人”的关切，天使们
不得不为此付出代价

天空是更高层的捕梦网，人们已经
太过于陷入其中，过于地深入
山羊是最大的受害者
颠覆者藐视被吝啬的成果
嘲弄她的本质，羞辱他的母亲
给她套上庄严肃穆的衣裙
强迫她禁欲

但凡布道，就是人的叛徒
把自己贱卖给了自以为是的偶像
教唆着胞族，一起
替他承受本可避免的痛苦
圣战甚至牵连了孩子——
大人的父亲和母亲
异化的源头被精心地植入子宫

看看裙底，那才是你出身的
地方，那才是你的来处和归所
不要照镜子，不要
被镜子审视，镜子
是更上层的眼睛，让你耻辱于
你自己
在幼年就唾弃你的凡人性


        弗朗西斯三联画

我的好恋人，让我抱抱你
梦里看不见眼睛
但幸运地，我的嘴巴是忠实于我的
我还能尖叫你的姓名——

恋人，你是无数母亲的合集
你的肚子高挺，仿佛里面真有一物
但我们都心知肚明
那不是孩子，那是

嘴巴，双腿之间是牙齿隧道
我们都被困在
生和未生的阈值里
是纯粹的对定义的渴望

镜子，镜子是上帝的眼睛
只能反射微量符号
是“一切”的坍缩，坍缩成
你我的形象

影子的粘合剂，在时间的一侧
封住了永恒的口
生命降级为事实
事实降级成真理

梦里没有眼睛
我的好恋人
只有我的嘴巴还忠诚于我
这是唯一真正属于我的东西


        花园小径之梦

故事是小径分岔的花园
我还活着
我也能死去
时间是影子间的锁链，虽然
“钟表是恶魔之眼，逻辑是谎言”
柴郡猫如是说道

他的尾巴蜷出一圈
其中流出正在死去的介质
钟表是他的心脏，那颗机械心
歪嘴笑的猫
这样解释
“时间是我的第六器官”

花园小径上的不是石子
是我，液体的我
是名为我的内容
缓慢地流淌
和扭曲分岔的小路
小路边的树，树边的渠道一起
扭曲分岔

螺旋体脑袋的猫
脑袋从上转到下，从
下转到上，说着
无意义的话
恐惧着诞生前没有的时间
他是我的同母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