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雪（外二首）

印象最深的是上一场
从城西铺展到城东
像三月的一个盛大的告白

孩子们打着雪仗
在巨幅的宽银幕上
彩排着早春的狂欢

而这一场飘洒得却有点特别
先是像沾露的梨花
后又变成了纯粹的雪

重新把裸露的时间包裹起来
还世界一片祥和与宁静

而小城又开始在她的馨香里
做梦，有绿色的，也有紫色的
像一树丁香的叶子和花

此刻，小城在看不见的兵荒马乱之外
醒来，窗外就是轻柔的雪
谁也不想第一个走出家门
去踏碎这难得的寂静，和鸽哨一样的白

》烟 火

像一个代词，在乡愁里缭绕
偶尔被抽出来
编织一件诗歌的坎肩

作为生活的象征
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故乡的山坳
像一支笔，勾勒着山村的小日子

因为有了它们，太阳和月亮
才不会孤独，星星
才会闻到桦树皮燃烧的馨香

每次归来，都会登上山顶
寻找自家的烟囱，低矮，斑驳

像一截树桩，落满了回忆的麻雀
它曾经属于奶奶，又交给了母亲

袅袅而出，轻轻飘散
也是蓝天的一部分，我们只看到了
它的婉转 低徊，却忽略它的悠长 高远

》想起乡下的老屋

常想起曾祖父盖起来的小屋
三间土房，一色的红松木料
每天厅堂里都散发着松脂的幽香

茅草屋顶常被阳光占领
为鸡鸣犬吠镀着金子，也为一群鸽子
咕咕的鸣唱搭建一个歇脚的斜坡

屋前的菜园，种满了豆角毛葱
茄子辣椒，也种满了蝈蝈的叫声
暑假就成了我们兄弟姐妹读书的天堂

屋后是曾祖父留下的一片李子树
每到八月，都会和奶奶抬上柳筐
把熟透的果子分送给左邻右舍

剩下的就端上磨出木纹的榆木桌
让孩子们一边吃着李子，一边回忆
故去的栽树人，教我们懂得感恩

一晃离别了四十余载，每次想起
都会有一股松木味荡入胸腔，像又回到了
老屋，回到了李子味的酸甜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