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一朵,在春日漫长的午后
白白地开
这个时候你走近它
记忆中的那一朵,会被喊醒
站在老屋前,田埂的尽头
劳作回来的人们,一年年抬头看它
却舍不得摘下
如果你已离开故土多年,在他乡
遇到一朵玉兰,白白地开
这个时候,你可能对它肆无忌惮
又傲慢的绽放,束手无策
阳光下玉兰花开,清冽的香气
透明而动荡的波浪粗暴地
淹没了你,裹挟着你
又那么容易破碎
春之曲
谁家船行河中央
谁家少年鲜衣怒马,穿越烟雨而来
谁在胥塘水中缓缓放下青莲烛灯
谁犹在花火中拼命绽放
满耳的风声你不听
红色的蜡烛只是幻境
而我
还没急着出生
烧香港高高的门槛后
有人跑马戏、踏白船,笑声,叫声
从疏漏的花影深处溢出
弄堂,老宅,流水被春风明月
细细打磨擦亮
被爱、被恨、被依稀辨认和记得
直到春天借着一个人的身体,在午夜梦回擒住词语的马
直到单纯的事物学会绵绵叙述和深情表达
那年春天
犹记那年春天,从远方来的人
浅浅藏于这被安静偏爱的古镇之中
在春风明月之下,在清幽的青石板巷道之上
久远的窗棂、古老的门洞溢出的沉香
波浪般扑面而来
看着深深窄窄的弄堂,想——
一回眸就能遇见,梦境里已淡定千年的目光
仿佛,一切深深浅浅刻在心里的沟沟壑壑
都能被瞬间安慰妥当
那些坚持着的纯粹和无法安慰的念想
像紧握的手心,在青砖黛瓦白墙的一隅
缓缓伸展,又重新生长出鲜嫩的枝叶
在枝头观朝云暮霞,在风中在雨中涂深浅诗行
这明月这清风这薄薄的凉,都是生命的赠与,来与留
总在生命中注定。种瓜得瓜,种福得福
犹记那年在春天,弯弯折折的小巷尽处
天空湛蓝,白云肆意流淌
你斜坐在种福堂前
含一片树叶在嘴里,看着石壁缝隙中
忙着迁徙的蚁群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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