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

气象台说今年入春早
号称史上第二
这个我信。但是和他们依据
连续五天平均气温超过
10摄氏度的标准不同
我依据一个园子里的豌豆花和
另一个园子里的结香花——
在风中，它们捧出仅有的美
它们之上，蜜蜂飞舞
为迎娶这个春天蜜蜂倾尽
所有天赋：舞蹈之谜与酿蜜之术
让它们赢得了信赖
我还依据被大人脱掉了羽绒衣
在草坪上蹒跚学步的
婴儿的咯咯笑声——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所遭遇的
第一个春天。他还不知道有春天
这回事。他并不理解
从大人嘴里说出的
那个嗡嗡作响的词到底意味着
什么。他当然也还不知道
春天其实并不完整而且
有其残酷的一面：蜜蜂飞过的春天
子弹也在飞过。花神飞过的春天
死神也在飞过


20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