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八日给攀峰

我们在酒馆里喝完酒谈着秋天
和黄昏里落一只鹰如同落日
这是北京的深秋，叶子一枚一枚单薄的落着

酒后，我们坐在河床，银杏叶落满的屋檐下
寺里的钟声沉稳如同我们的喜悲
一个女人美丽的悲伤过
一个悲伤过的女人犹如白云

白云深处湖水之上，不见落叶里的风吹
和秋草上的霜，树影下的柳，柳下赏菊

一个人独白后又离开
河流尽头的晚风消瘦成云朵散了，然后
什么也没说，我们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的看着



太阳花

太阳花开了，一朵一朵的又落去，只有风，沿着阳台走过
你听见的都是雨落黄昏后有人轻慢的脚步离开

书架上的诗完好无缺的打开又像合起的灯火

太阳花开过，你不曾记得有人来过的那个早晨
柳下有踩着露珠站在了花园
像你发簪上玫瑰的旧事



如果有一座雪山

我应该怎样亲切的称呼你的名字呢？
... ...
坐在湖边洗完身子离开，裙摆下
那些野花的盛开便成了清晨的露珠

她坐在木屋前等我，一直等到黄昏
桃花静静的开落在你白色的裙摆

写一封长长的信里问候过她，蒲公英也刚好落完
我也会想起陇上的格桑和大大小小温柔的石头
你静坐着等我像一座温暖的雪山

黄昏，油画里的玫瑰静静的开着
河水淌过高原，和雪山下路过一头白牦牛

你坐在窗前，桃花下
酒杯前夕阳安静如风



在临河

兰花开着，猫在你怀里安睡
鱼缸里的金鱼是黄昏里的一片玫瑰花瓣

我们从山上下来你已经疲惫了
像一滴瘦小的雨水安静的靠在皮沙发上
一朵玫瑰静静悄悄的合起了羽翅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梧桐树，只有风，只有风吹着梧桐树的叶子

有人写信告诉我玫瑰已经开过的火焰
也会说莺啼在玫瑰里的歌鸣是湖水里微荡的月色

院子里只有梧桐树，只有风，吹着梧桐树的叶子
吹落了瓦片上露珠里的那几只蝉鸣



停下等一张容颜年轻起来

堂前素照，尘风扫薄，三十年灰裳薄薄
老奶奶倒水慢下来，念了身上物：
茶山、山下的抱娃女、青瓜不黄
说的是忧伤在爱里慢下

闲鸭洗晨雾，前山露日
等儿成家，匆影等短，孩子等长大……
一切老人的心愿浓缩光阴光明的理由
我们让老人等久了吗？

电话占线，人在旅途，天天播报：
各位乘客，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

停下吧，古宅老院，花开寄语
鹤发顺耳，咸菜淡饭，见到你
孤寂的瓢水尚能返照另一张容颜
年轻起来



黄昏

一个女人的心事在红酒杯里冷了
河边的柳凋落成一朵云灰暗的影子
你借以落叶依靠成一棵树的孤独，在山野
一些花落着，落满空寂的暮色

一只白鸽落成屋顶的炊烟

有人从远方来看你
和他手里一枚秋叶，像你裙摆上两三朵百合

你眼里有一桩美丽的花圃
也是一桩美丽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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