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灶自从有了
液化气灶这个新伙伴，
炉堂便不再因为没有休息日
而轻易发出怒火，
烟囱也跟着闲了下来。
小屋上方的袅袅炊烟，
已经尘封在儿时的记忆里。
没有二十来年如一日地火烧烟熏，
现在的灶心土和囱中尘，
再也不是神奇的中药。

记不起
农家肥是什么时候
被化肥完全取代，
黯然退出了这片土地。
庄稼已经习惯
沐浴在农药的喷洒之中，
惬意地观赏着
啃食自已的虫子
或死亡，或逃离。
小溪无奈地看着
鱼儿们慢慢地死去，
还有逐渐消失的青蛙、萤火虫、蚊子、蛇……
流出了污浊的泪水。

患癌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耗光积蓄，尝尽病痛，
一个接一个地离开这世界，
去了村西头
小河边的另一个“村庄”，
与先人相聚，和熟人再会。
他们离开了，
他们又没离开。

年轻一辈，
多数外出务工，农忙时
也不回，因为已不会耕作；
少数真正走出农村，
成为某个城市的新市民，
他们是整个村落的骄傲；
留守的人啊，
平时去县城
给读书的娃儿洗衣做饭，
还要抽空返回
空荡荡的乡下
伺候庄稼。

人们已经习惯
将生日或者婚宴等喜事
放在正月里举办，
只有这样的日子，
那些漂泊在外的灵魂，
才会回到自已的根系。
短暂的热闹之后，
人们又奔波在谋生的远方，
村庄便又回到
往日的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