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叫了（十首）





喜鹊叫了，这是新年听到的
最最响亮的音节，在元月四日的
早晨，像新年的钟声一样
清亮，宏远
我在举头仰望，从北向南
在启智楼和励志楼二三十米的距离之间
我看到了湛蓝而晴朗的天空
一面鲜红的旗帜在冉冉升起之后
这样的一只喜鹊，像一种巡回视察
在我敬仰的头顶盘旋和牵引了
向着东方的目光和苍穹
之后，落了下来在那里
在励志楼楼顶四根淡黄的四棱柱上
在支撑起一块青灰的石板
中间开着的一个圆孔内，这样的框架
在锦上添花，在芝麻开花
那是一根南北的横梁，支撑着东西的
三根横梁，在正中间
一根不锈钢的银亮杆子向上高高矗立着
穿越了一个银色的球体中间
银色球体上，是两个相切的圆圈
在交织，仿佛是一种天体运动的轨迹呈现
就栖息在西南面的圆环一角弧线上
尾巴一翘一翘的，像我站在大地上
注视着，在抬起脚后跟
踮起脚尖，一种微微的前仰后合
在维持着一种应有的平衡
也有着一种喜鹊叫着，按下了
一个电话，一种隐约的喜悦和憧憬


雀巢


这样的雀巢，就在我二楼向南的
窗外，一百米开外的
地方，一棵又一棵白杨树上
是一目了然的那种，我在注视时
就有了一种希望的高度
仿佛静，是一种青青的
不争自来，比如夏天玉米的青纱帐
一口一口的啜饮，一根一根羽毛的
翻飞，这样的二九下午灿烂的阳光
像一种欲望的倾斜，也有了
更长影子的长调式抒情
我的夕阳，在慢慢靠近祁连山
又在用长长的斜照
款款抚摸了大地情深谊长的一把
那是大地上的光芒放慢了一种归期


丈量


斜阳在办公，从向南的窗口
照进室内来，在黑色皮沙发后面
洁白的墙壁上涂抹着金黄，仿佛那些阳光
是我特意邀请来的，只在
黑色的皮沙发上，稍稍
坐了一会儿的小憩，就走了
依旧是夜晚的一种弥漫，没有
星光的，空荡荡的黑，臀部的落定
仿佛生命不需要这样的奢侈
仿佛也是一种不知疲倦的样子
像我敲打着诗意的键盘
像我品茗着一种苦涩着芳香的
时光，这样的丈量
对于茶水，我是一口一口的
对于太阳的光芒，我是一秒一秒的
对于黑色皮沙发后面，那道洁白
墙壁的驿站，时光的脚步了
一种特技表演的，飞檐走壁
我是一寸一寸的，我知道
光芒就是时间，空间就是
时间茶水在杯盏中的倾注，那是一种啜饮
像斜阳离开了窗口，依旧在
窗外，那里没有沙发
没有电暖气，没有香茗的不辞辛劳
一种不顾冬日寒冷寂寞的千锤百炼


仪式感


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夕阳落山了，鸟儿归巢了
不再聒噪着一种，唧唧喳喳的
浮华，一杯子茶水
也淡了下去，没有了苦涩
也没有了芳香，一种暗淡
伴随着一种暮色的凝重
在悄然降临，仿佛具有一种
很强的仪式感，开始了
一种庄严肃穆的告别
落日在鸣金收兵，大地开始了
一种休整的偃旗息鼓，马放南山
星星在天空里，鸟儿在
巢穴里，那是万家灯火的样子
在赓续了阳光在白昼里星星点点的照耀
像太阳和星星没有走完的
路，又交给了夜的梦乡和鼾声如雷的锻打


今日小寒


今日小寒，只是无雪
这样的寒，可以说是冷到极点的
开始，寒气逼人
让我在刀尖上行走
可是挡不住的喜气，是西北方向
传来了喜鹊的叫声，那是一种
踏着雪梅的赐福，小寒
一枚小刀把子掉在地上
期待着有人捡起，装进剑鞘里
像我把双手伸进口袋里
戴着口罩，戴着羽绒服的帽子
小寒，就这样在施与我
最最体无完肤的亲切问候
一种靠近，在向着物极必反
发展，有着一线希望的背水一战
将三九三的防线彻底突破
在一种加深里，开始败退了反光


回流


将小溪汇聚成大海，是一种生存
将大海，切割成
若干小溪，也是一种生存
我们的内心，一会儿是
大海，一会儿必定是
小溪，只因了一种回流
在内心深处修养，才有了
大海不见其盈满和外溢
只因了一种含而不露的，内流
像每天的太阳，要返回到
东方地平线，我的太阳
在黑暗的时光隧道里
抑或者蒸汽，在天空里聚集
抑或者回到了源头的冰雪之原
在一点一点的结冰，又在一点一点的
融化，那是生命的本源
将一把一把刀锋裁剪的小溪
涓涓而修炼，流向了大海的泱泱


芽眼的渡口


枯叶落下了一次一次昨日
夕阳的渡过，那些芽眼
在枝头瞻望，一个一个崭新的
渡口，纵然是山峰的礁石
如灯塔，纵然是阳光的木桩
是岸边的，解缆和紧拴
西风来了，东风来了
都是枝头的一次一次摇曳
像一种波浪的翻滚，滔天
怀揣此岸者，总是一种
抵达彼岸的，有去有回
坚守着，一粒芽眼的
一叶一叶方舟的，自我摆渡
每一次起航的离岸，都是自我解舟
像旭日化为了夕阳，渡口如洪钟


药引子


月光是一粒药引子，这一年的月光
是一千两百多年前，宋朝的月光
接近盈圆的，十月十二的月光
也是文人，苏轼的月光
也是僧人，张怀民的月光
被拿出了一个药罐子，叫做闲适
里面煎熬着几味中药，它们是
承天寺院子里，竹子和柏树的
影子，别名叫做积水的空灵
宛如水中的藻类，荇草
这个夜晚的月光是多用的
还是必不可少的水，魂魄相依
在药罐子里添注着，这样的如缕气息
一种并肩的漫步，一种不言不语
就那样走着，是一种慢火
炖出了一罐子药，是别具一格的
月光，是别具一格的竹子和柏树的
水墨画，和着别具一格的静好
闲暇，别具一格漫步的慢火
这样的中国药方，和一种悬壶济世
缺一不可，那是药引子，水
中草药，药罐子，还有炖药的文火
一一被诗意的闲暇打磨着，煎熬着
只因承天寺那里清静，那里
清雅，那里清安，那里清幽，那里清凉
这是人间的，唯一欢乐之外的清乐闲乐
也许还是一种承天之乐，怀民之乐


隐喻


喜鹊叫着，窗外二九的阳光明媚
淡蓝的天空，戴着金黄的太阳
不是白云的，抑或者
淡蓝色布料的口罩

喜鹊叫着，总有什么
隐藏的欢乐或者喜讯传播着
我不知道，不一定他人不知道
这样的喜鹊，一进入腊月
就是喜庆的，仿佛那些
光秃秃的枝条，携带着一种
瞳仁的芽眼，就是干枝梅
在被喜鹊踏枝而叫，在被一下一下踩开

喜鹊叫着，像一粒一粒的火花
要点燃些什么，归阳的
时间，是火焰的车轮
雕琢着着寒风和寒气，冰雪的玉石

喜鹊叫着，需要猜测
像我在一首诗里，使用了一个隐喻
那些破解，就是一只喜鹊
落在了一树一树阳光灿烂的枝头
将两只瞳仁的巢穴，放进了
我一个下午喳喳喳敲打的键盘和凝望


镜像


旭日，是一个磅礴的语词
被天边粉红色的朝霞，映衬着
滚动了一颗白昼的夜明珠，云浪圣洁如流
铺展了，千里万里的雪海
礁石的黑色的山峰，如航母
在劈波斩浪，船尾的涂染和映照
如火山喷发，浩浩汤汤
在如梦的云海里，一半是
桃林，一半是梨林
在浩渺的焊接处，像一片青葱的麦浪
铺展了六月的翡翠华章
我感觉的视野里，一只小肥羊在奔跑
在辽阔的草原上，身子和腿
是一叶白云的小舟，泅渡在
肥硕葱绿的大海上，青草的桨
一一，摇响了天边
圆圆的金色太阳，仿佛是月亮的
盈圆，正好在东方冉冉升起
那样都是一片桃红，也许源于黄昏
晚霞的映照，山峰铁青
起伏了一种少有的大气磅礴
那是一句唐诗的不朽，让我一千次
一万次吟哦，明月跑出了天山
一再苍茫在了云海间，那些沧浪之石
如梨花之泱泱大国，载动了山水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