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填上出生时的墓地
最后抽签或者摇号妄图焚化
设法逃开荒芜的峭壁

闪电击碎倾斜的孤塔
野草与贝壳交错的沙漠
沙砾缠住脱缰的跛马

我的血是烧毁整个撒哈拉的烈火
下雨了，浸透刚开垦的农田
绽放的稻穗属于躺下的骆驼

撑着摇晃的啤酒瓶驶向河流的彼岸
为了忘却数字的意义与价值
在甲板培育海啸和火山

沿途村民全都跪下虔诚地背诵《尤利西斯》
珍珠港的灯塔无人在家
大副紧握舵盘追逐洋流中的正义

祈祷先知播下爱情萌芽
浪潮关不住流浪的抹香鲸
奋力劈开漂泊的鱼群和青蛙

比目鱼在扮演歌剧里的魅影
波塞冬的三叉戟托起死去的珊瑚
锈蚀的巨锚抛向阿瑞斯的精灵

故乡是妄图憩泊的大雾
塔台呼叫掺入了水草的吵闹
低下头在将要打烊的天桥上踱步

酒馆服务员于钟响时变得苍老
点了几杯没有泡沫的咖啡
虚假的夜风夺走司机裹挟方向盘的长袍

逃离此地的是偷夜的贼
结对的萤火虫涌向出口的关卡
尖叫，挥舞着双臂，上个世纪的水管永远不会疲累

背道于南京西路的繁华
隔岸观火的人群推选出新的首领
垂钓黄浦江里扰动的泥沙

歌者是电视剧里被审判的死囚
医生在处方里撰写无法治愈的美梦
风干油画从来不在操场上停留

向着树林消逝的方向出了城
双脚陷入飞鸟聚集的漩涡
八月份的泥土地不甚冰冷

告别曾是如此的虚弱
抹去灌木中鲜黄的小路
坠入缪斯布下的绳索

狂热，狂热，还无尽的盲目
将我引导向因暴雨而停摆的飞机
在国内到达出口挣扎着重写没有终局的两字情书

在土坯房下与杂货铺老板抬起座椅
“今夜要不要一瓶不加冰的啤酒？”
所以为什么要背诵柯本的歌词

爬上墙，用剪刀绞碎衣袖

坏掉的钢笔里墨水冲刷掉冬青树的味道
嘘，安静，纪念碑上的塑料袋从不荒谬

装填好射击纸屑的迫击炮
将目标对准市中心明晃晃的手电筒
而后，腾空的乌鸦朝着监狱出逃

她在胸前纹上朱砂痔的鲜红
鲜红的印记裹覆正在坍塌的积木玩偶
玻璃的影子会随着暴雪而消融

所以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