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厢北侧有一棵枣树，
依偎着土墙，略微弯曲的脊柱。
不知几时种在那里，
数十年来不曾挪动过脚步。

在北房住着一个小孩，
哭哭闹闹，精力十足。
十几年的春夏秋冬的夜晚，
侧过身子将目光在枣树上停驻。
仿佛枣树的殷实健壮，
能够抵御黑夜衍生的恐惧。

老枣树一年中也会结一些枣子，
青里透红，甜里夹脆。
小孩每年都拿着竹钩，
钩住树枝毫不吝惜得摇曳，
枣儿哗啦啦下坠，
吃在嘴里，咯咯笑着不断回味。
老树也摇动枝条沙沙作响，
像是被风吹得沉醉。

小孩终究长大，
枣子不再将他心思钩住。
走出锁不住欲望的土坯房，
背对枣树，踏上征途。

一路尝遍百果，遍历甘甜，
对枣子的留恋，如云般消散。
偶尔在夜晚侧身望去，
也再无巨大的身影浮现。

很久之后一个平淡的夜晚，
他却辗转难眠，
撞击着瞳孔的黑暗，
让他想起曾经的庇护。
于是泪水盈盈，
再次打开泛黄的信件：
“推平了老屋，
  新盖了砖房，
  冬暖夏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