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少年是半糙子柳树
枯冷的风吹裂了他的脸
他不得不休学了

少年随父亲到工地挖河
闻着河底污黑的蒿排腐殖味
挑一担泥巴摇摇晃晃

所谓的累是不能言说的
一泡长长的尿
抵得上千言万语

冰凉的河水洗疼了他的眼睛
他握拳甩动手臂，觉得还有些力气
可越过河堤的雁们却懒得搭理他

一个姑娘的目光撞过来
 少年猝不及防，来不及含情脉脉
就躲开了那种热辣与炽烈

终于熬到工地的号子停歇
少年开始在七队广阔地麦地上游荡
他学会了唱忧郁的歌

卞小贞的歌声流进七队
叮咚响的泉水嘲笑了龙虎河水
远方成为少年之梦

少年披着霞光又一次走向工地
他对姑娘说他要到走了
他突然感到了羞愧
                 2021.09.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