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写于2021年10月
村里人都把老太婆说成“那老婆”
来了客人,“找谁
——那老婆么,地里拾柴火”
狗子老婆多大年纪
谁也不知道
男人“狗子”早死了
狗子老婆跟儿孙们过
儿孙们嫌弃她
后来,狗子老婆一个人过
村外搭个菴,又是个家
也不知道吃啥
过不下去了,想“狗子”了
就挎个筐,装几刀纸
到坟上烧烧,干嚎几声,跟“男人”说说话
人老了,就有些妖气,有些“鬼”
人都说狗子老婆会飞,会变
——满囤跟她打赌——输了,挖二斤小麦
满囤有个大南瓜,三十来斤
说:你偷不走
天落黑,满囤门上落了锁,插严了窗
还不放心,就枕着南瓜,搂着南瓜,抱着南瓜睡
第二天,金灿灿的大南瓜稳稳当当地躺在狗子老婆小菴里
一村人笑了
满囤挠着青头皮,无可奈何地苦笑了
狗子老婆咧开没牙的嘴,也笑了
一次,听说狗子老婆偷了外村哪家的馍
那人鞋都跑掉了,光脚追了几里路
狗子老婆挪着小脚,不紧不慢往前拐
——就是撵不上
追着追着,狗子老婆不见了
只见地里一个年轻妇女,穿着孝服,坐在坟上哭
这是五六十年的事了
后来,有人问,那老婆怎样啦
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只记得那个菴棚,还在风雨里飘
如今,我也六十多岁了
只知道人这一辈子,谁都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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