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七章之五    母亲

是夜
我带你来到这个满天星辰的世界
看不见月亮
是你的啼哭
让母亲的母亲牵肠挂肚的疼
母亲，这一刻我真就成了你

那些天我梦见了满树的君迁子
淡淡的黄花落满雨后的院子
可我再也不是那个捡花的小辫子
抬起头看着君迁子慢慢变红
十月的露让我的青涩慢慢酿成了甜美
孩子，你就是这家乡的果子

在你的呓呓梦语里
母亲又回到了母亲的怀里
秋凉母乳暖缕缕润心田
我多久多久期盼的炊烟和呼唤啊
都将在你的梦乡里继续上演
而我就用这把逐渐枯老而相似的手臂揽你入怀

你清澈的眼睛就是一面清澈的镜子
让我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也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女儿，我就是你每天急切盼着准备好的饭菜
我就是你牵肠挂肚又没完没了的唠叨
我也会在你远去的背影后偷偷抹掉眺望的泪水
还会在你回来的路口焦急地等待

你均匀的呼吸就是一曲均匀的记忆
母亲，我就是你两鬓的白发和额头的皱纹
你就是我出嫁时的泪水是我分娩时的疼痛
母亲，我就是你弯曲的腰椎和满怀满怀的希望
你就是我最终倾诉的对象和最后最后的港湾
母亲，我就是你

你蹒跚的步履就是一条蹒跚的小溪
这条小溪流过人世间最放心不下的距离
这个距离就是从女儿到母亲再到母亲的母亲
这条小溪又是人世间最来不及琢磨的时光
还没有学会做一个女儿又没有学会做一个母亲
女儿，你跟我来

无论你在梦里迷路还是你在梦里歌唱
你都是在母亲的怀里
无论你走多么远飞多么高
你都在母亲心里
母亲的心里是世界上最柔软的地方
也是孕育宇宙万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