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是不容易的
上山种一棵护坡的树，推着
一车菜去赶集，顶着烈日
排队交公粮都是容易的

半夜里听见狂风暴雨爬上屋顶
用一张塑料布盖屋顶
抗旱的时候，嘴唇干裂的
口子像大地的裂纹
都是容易的

我病了，背着我
走20里路去找大夫
那个提心吊胆为我寻回失魄的
夜晚是容易的。   我们已回想不起
哪些是不容易的事情。那些
不容易的事情，您和俺娘做过吗

七个孩子七张嘴得多少口粮啊
我的衣服让给妹妹您连夜缝制
我不知道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
我们是如何长大的，如何
成为您们人前的骄傲

当您们笑了，我们
都忘记了哪些是不容易的
当您们彻底离开        我们忽然
想起一些不容易的事情

我们还想尽孝


           辛丑腊月初九上午十时十六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