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母亲的眼睛。患了失眠病的
暴躁的挖掘机，复活的共工挥舞战斧
不停地撞击，埋在土里的头骨

寒风里刺来的刀；长满了冻疮的脸
唯一的温度是吊塔的光；手机里的儿子
躺在父亲的手机前，就像去年秋天
给自家的男人，立下的墓碑

工地对面，KTV的歌声如同
大海里的波浪，翻滚而来，滔天而去
新的出租屋里，嗷嗷待哺的婴儿
每个人的背上，都背了一片白色的夜

来来去去的车子，汇成
天上的星河，一头连着高楼
一头连着田里的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