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春天来的时候，傻子回来了
傻子是冬至那天走丢的

傻子是个拣废纸版的
拣来就挂在小区壁画上
如同一件补满补丁的旧衣服
让漂亮的园区象农村小巷

大人们不时投诉他
物业城管常来规劝教育
傻子虚心接受
然后我行我素
只有孩子们喜欢他

冬至那天
傻子坐在一堆落叶里
整理他拣来的垃圾
和孩子们嬉笑之后起身
然后就走丢了

妻子回了娘家
父亲四处张贴寻人启事
小区里的人谈论了几天后
就忘了他
似乎只是寒风摘去了一朵野花

春天来了
傻子骑着他破旧的自行车
咯吱吱回应着孩子们的呼喊
车上夹的废纸板也随声附和

此时我站在窗前
内心和眼保持着一致的淡漠



（二）
燕子从太阳里跳出来
渠道里就有了水

去年冬水之后渠里就沒了水
几只流浪狗在这里安了家
缺少食物的季节里
从厚厚的枯叶里探出脑袋

雪花飘落时
流浪狗眼里的食物被冻住了
而这就是他的理想
这个世界不欠他们的
他们也不欠这个世界什么

冬天如此的漫长
冬天如此的短暂
我还沒来得及给情人照一张
雪花里的倩影
流浪狗己迫不及待撒欢
歌唱起春天

（三）
春天
坐在乡下驴车上
天空上的鸟儿划出的曲线
落在地上
高高低低
颠颠簸簸
象音符在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