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发蓬乱，
拄杖在街边乞讨。
寒风用力地刮落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
破烂的拖鞋一下一下地敲打在陌生的地板上。
孤魂在遥远的异域流浪。

嘴裂开的口子生疼，
冻僵的手托着缺了好几个口子的碗。
我一面在心里祈祷，
一面向过往的行人伸去——
像星星伸向月亮。

一位摩登的太太摇摆着臀肢走来，
皱着眉快步走过，
像赶走难闻的粪臭味一样，
将我这行将凋零的残躯掠在了波浪卷的发梢，
又让寒风继续把这些阴暗的色彩抖掉，
她的前方有的是斑斓的舞会和多彩的风光。

一位绅士来了，
他一只手揣在暖和的皮大衣里，
另一只手搭在女伴的肩上。
当他哼着轻快的调子向我走来，
头却忽地转向女伴——
今天的你多么美丽，令我太过着迷——
吻落在粉嫩的面颊上，
又被呼啸的风带到不可知的地方。

一位天真的小朋友蹦着跳着向我走来，
灵动的大眼睛忽闪着奇妙的光亮——
这光亮直进入我的心坎，
触到那血脉流动与生长的地方。
他将口袋里仅有的硬币奉上，
放在我空空的碗里，
也放在我陡涨的心潮上。

雪落下来了，
洁白的被子盖在我的身上。
我静静地睡去，
满载着布施者的好心肠。
那纯真的眼神像冬天的阳光照在厚厚的冰面上，
它重让我想起儿时妈妈带给我的饼干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