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在山中喊我
母亲在家里喊我
先民在地下喊我

那夜色茫茫的江面上
是哪个无头鬼在喊
还我头来，还我头来

在我最深的恐惧中
是谁一声声地喊
回家来呀，回家来呀

山中没有了猴子
家里没有了母亲
地下没有了先民

在我的不眠之夜里
冬天的风在喊什么
在你更年期的眼泪中
生命的盐在喊什么

没有了猴子之后，山也没有了
没有了母亲之后，家也没有了
没有了先民之后，大地也没有了

告别上天电闪雷鸣的喊
远离大海惊涛骇浪的喊
我站在浅浅的水中寻找小蝌蚪的喊
我到陌生的河边去呼应牵牛花的喊

猴子在山中喊我，喊我做什么
先民在地下喊我，喊我做什么
母亲在家中喊我，喊我做什么

宁愿在清醒里煎熬
不愿在被骗中天真
我好像喊了很多
又好像什么都没喊
现在沉默就是我的喊
现在做事就是我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