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雪




一场大雪过后
城市布满电子灰尘
这个世界，一点不像
被饶恕过的样子
一只小柴犬努力说人话
一个失业者低着头
大雪中我算什么
一个不知悔改的人吗
还是无力悔改的人。你看
北风的深情被枯草滥用了
石头的深情被墓碑滥用了
灯光的深情被街道滥用了
大雪过后，我还是扶不稳
那些趔趄的药瓶，还是
一如既往地有点软弱
有点担心，有点难过






儿子





有人说，那是一个
罪犯的面孔
母亲说，不
那是一个儿子的面孔
他是空中的一碗清水
是葡萄酒里颤抖的葡萄
是火里成形的大麦饼
是石头里的旋风

有人说，那是一个
罪犯的面孔
母亲说，不
那是一个儿子的面孔
她会顺从荆棘里的刺
她会记住那些隐藏的话
她会回到加利利湖边
在那里，她将坐到天明






灰色童话






你们讲那么差的故事
你们的笑声豁牙漏齿
你们忘记了，那个孩子
正在长大。她12岁
梳两只粗黑的辫子
她放学走进院子时
总被邻居的大鹅追赶
她说：野猫从鸡窝出来了
野猫成了秃子。于是
讲故事的人在暗中
摸摸自己的头。孩子说
我会长大，我会忘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