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南方

此刻，我的衣袖厚且长
像斗风的树干
春儿发来微信，身着短袖
被海水溅出花红柳绿
那里是南方

阳光追逐着牵绳的影子
遛达的宠物
有人在以陆地为天空，放着风筝

船还在沙滩上写没完没了的情书
局外人总称它搁浅
一波波海浪读得声情并茂
哦，南方

青藤作桥，这里盛产山歌
也有两个宠物被互相宠着
悄悄走过南方

河流被南方夹在腋下
它测量的体温总被文人写入在作品
比如那位身在北方的诗人
梦中把脚涉入河流

还有夜晚，春儿说：南方的灯特别亮
她的衣袖怎么就做了盏灯笼
装进去的风，也叫兰芳

致北方

每棵落尽叶子的树都像文字
爬一座山就打开一部书
万里长城装帧了所有的页面
不乱不散

立春了，他的芳名依然被称为雪乡
匍匐于雪下的道路
会沿着白桦的指引伸入视野

我的猎枪筒冒着青烟
穿越的风，干柴一般，将欲望点燃
鸿雁留声长出蘑菇
这火苗，是风仙下凡

我最想射落大漠落日
让肆虐的黄沙坠入黑暗
北方像粗壮的人参，被烈酒泡在冬日的凛冽中
马蹄从沙场归来
带回冰雪消融后醒来的草甸

致亲朋

春节，我爱眺望田野
手执翡翠般的秧苗，在通讯录的田坎上
寻找亲切的目光
把祝福栽进田野之中

这是属于爱的季节
我们可以借腊肉与谷酒抒情
哪怕再陌生，有张团圆的桌子就够了
也许又要许久不见，甚至不通音讯
只要禾苗成谷的时刻，就会想起今天

我也会收到鱼贯而入的祝福
“健康、吉祥、顺利……”
手机里动漫会朗诵祝福的声音
像我站在春水四溢的秧田
与尾尾鱼儿对话

也有沉默，但我依然眺望远方
忽略的感觉其实是一种积蓄
我相信有一天，迟到的关切如田野的晚稻
让我收获又一季
感谢孤悬的念想

朋友，亲人，甚至新添的面孔
春节会复写日子的层层叠叠
心底留存一张吧，它就是船票、机票、车票
甚至翅膀
我们会面对面，真诚道句：新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