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偆天

仰望门前的椿树，它的新绿未曾淹没
姥爷说：来年春天，他一定来看我
椿已经冒芽，虫鸟撕鸣，锄头抖落疲惫
都按照星辰排列的轨迹走去
而我，从校园的安逸圈回归故里
杂草丛生。心坎布满了尘埃，独自小酌
在椿树搭建的小屋里，姥爷很安详
风打散了枯黄的叶子和斑驳的思绪
春天来了吗？可是已经冒了芽
常坐的老树桩也开了花
椿的味道让我着迷，姥爷喜欢椿炒鸡蛋
柴火里总是隐现那个悲痛的日子
姥爷说：走出大山！学业为重！
我在一阵痛哭声中坐上了出山的大巴
汽车的轰鸣声怎么也遮盖不了逝去的泪水
如今，我的归来。晚了太多太多
姥爷说：春天，他会回来

                 种草

铁线草的种植和甘蔗有些类似
父亲把生地掏空，露出天空的脚印
冰霜覆盖，铁线草断成四截，八个芽
潮湿的、富有生机的，在地底深处
风从山谷击打在我和父亲的脸上
潜意识使我别过身子
恍惚间，看见父亲佝偻的腰杆笔直
稀疏的两鬓斑白和远处的霜寒一样
掩盖不了冬季的来临，而铁线草
以及泥土里发芽的我。在春天里
接过父亲高举过额头处缓缓下坠的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