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旧交替的时光里
——致2020年

1、
东方渐白
竹林里浅梦呢喃
羽落的痕迹即将淹灭
是向往天空后的一场喜庆

远方田野迷朦
弥漫四周的，那不是雾
像木叶凋敝后的沉吟
像河流枯萎时的叹息

笃定已经消失在父亲眼中
而增添的是诸多不堪
母亲的手与乱枝纠缠
她的笑容总能掩藏几多不安

在繁华喧闹的街道
似乎没有一个人会迷失方向
除非你愿意回忆
从故乡到他乡的一段距离

2、
当时明月高悬
是冷冬却感觉温暖
几粒星吹向天边
一窗微光总能穿透黑暗

并行于夜中的身影
和紧紧尾随的狗
在平凡的生活中呼吸
不自觉演绎着喜怒哀乐

烛火跳跃闪烁
织梭在母亲手中奔忙
父亲喝下几杯酒后
计算着下一个春天的农事

人生是既定的一场旅行
哪来什么意料之外
有一些脚步声自然就近了
有一些脚步声慢慢变远

3、
比如孩子
你的到来算是个意外吗
倦意浓烈之际
你总是无限期待寒假的来临

前一夜你被淹没于书本
需要诵读的作业总共有五项
数次瞟向玩具箱的眼神
不要以为没给发现

举手投降吧
这个姿势属于这时代
固执如你，不得不
臣服在人的洪流

向着光明前行！向着光明
前途有确定目标
不容得任何质疑
尽管你一直都很怀疑

4、
成长真不值得庆幸
希望你总是一个孩子
在大地上无忧无虑奔跑
在索取时没有愧色

而当你跌倒时
可以尽情大声呼号
甚至等待暮色降临村庄
一窝鸦鹊疯也似地赶回家

你仰面嘻笑的模样
忽然间令人心软
在成人的世界里有太多
可笑的不能原谅

红的黄的菊花早已残败
腊梅将将开放
那一天你摔碎客厅里的花瓶
大眼睛里噙满泪水


5、
时光是什么？难道
它仅仅是四季不停留地更迭
让新芽逐渐蜕变为落叶
青丝在不经意间沦为白发

由生而灭
或者向死而生
你站立窗前
陷入日与夜的轮回中

秋冬之所以必要
是为了一层层蕴育新生
烦恼之所以必要
是为了检视一段段行程

想到父母经已老去
想到孩子快将长大
在新年的钟声到来之前
你只是个碌碌无为的中年人

6、
回顾当然有意义
就像展望有意义一样
譬如品味某个人某件事某次偶遇
一当提起就再也放不下

也有你不愿承认的
像雕刻机一样厉害的时光
二十年前你意气风发
想像人间不过是个小小剧场

而你就是主角
在自己的剧本里驰骋纵横
却忽略了总有落幕时分
你坠落在空无一人的荒原上

庆祝新千年的欢呼声
似乎传遍地球每一个角落
那么能不能这样理解
对未来的期望是因为此时的不足



7、
无论如何，凛冬将逝
又一个春天必将如约而至
前院玉兰花缀满骨朵
尽管老柿树上还赖着不少红果

两只灰鸠飞来又飞走
云间透出些朝阳的影子
僻巷里也多了行人
邀约着去街市上置办年货

一定要与人众相融
听闻他们的得失和喜乐
不否定任何性格弱点
且承认所有异于常态的选择

要爱这世界
不但爱他的繁花似锦
也爱他的复杂和险峻
以及不可琢磨的多变性

8、
于此请默默祈祷
为梦想的或伟大或渺小
为步步向前的努力
请默默祈祷

还有那些囿于困境的灵魂
于深渊中向上凝望的眼睛
不吝伸出双手
拥抱凡是渴求拥抱的人

甚至是为苍生
能平淡而幸福地存活
在这个走出艰难的时代
在这个奋进中的国家    

告别只为迎接
就请精神抖擞地走出来
露出真诚的笑容
迎接新时代的新一年

张正义
2019/12/30